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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今日更新科幻作家康尽欢的长篇小说《脑内小说俱乐部》21话~

前情提要：

在梦境可以出售的时代，一块原本经过商业安全鉴定的梦境芯片忽然变成了恶梦芯片。

为了破解这个谜团以及救出陷落在梦境中的少女小绿，几名梦境救援者分头行动。

在最后关头，极其了其他失败者的经验包之后才开始行动的燕如雪，终于凭着偶然的巧合救出了小绿。

但是因为非常操作，梦境体验公会的调查小队来到了脑内小说俱乐部，要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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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尽欢 | 未来局签约科幻作家。代表作品《亲爱的，冰灯再也不会融化了》等。资深媒体人，历年来为《时尚芭莎》《新周刊》《GQ》等刊物撰文超百万字，有多部出版著作。

脑内小说俱乐部

第二十一话 活得现实一点

（全文约8000字，预计阅读时间20分钟）

纠缠得再乱的毛线团，也是可以解开的。但是，如果想把火锅里面混在一起的面条、魔芋丝、土豆粉分开的清清楚楚，就有点难了。

却也不是不可能。

经历了这一整天的不安与冒险，天又黑了的时候，文七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没法离开脑内小说俱乐部。

脑内小说俱乐部里的人更多了，但是顾客少了，从小绿在梦境体验仪里发生事故开始，俱乐部就在隐秘地停止接待新客人，以没有空位或者预约满了等借口，不再接纳新客人。

所以，当梦境行业公会紧急调来的业内检查人员盘查店面的时候，并没有打扰到其他客人。

此时，脑内小说俱乐部里，除了小绿和文七，基本都是业内人。

业内检查小队的人员也不多，一共十五个人，十二个治安等级武装的安保人员，两个行业技术顾问和公会的一名常被危险调查员，被业内人称作肥貘的王狸猫。

王狸猫这个名字并不是艺名，而是他的真名，也不是父母随意乱起的，是按照两家的族谱规定的选字最终拼出的结果。王狸猫长着一双非常东方的细长凤眼，眼角高挑，他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总是在怀疑地盯着别人。

王狸猫的工作，就是要把火锅里面混在一起的面条和魔芋丝等等东西，一根一根分清楚。

燕如雪等人是听说过王狸猫的名头的，如果业内组织和个人的违规事件被发觉，王狸猫等人就会出现，据说，其中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遇到王狸猫值班，王狸猫从来都是生怕事儿不够大，除了违规事件的审查，还会追查整个机构最近一年内的其他各种营业行为的细节，也确实能纠察出更多的违规事件。

所以，大家说王狸猫这个名字没有起错，他是个喜欢玩弄猎物的猎手。

王列侬给苏纤姐打完通报电话，心里其实是很不安的，虽然他知道脑内小说俱乐部是非常规范的营业机构，但是，被审查这件事本身就让人害怕。

而且，脑内小说俱乐部要被业内审查，老板那边就瞒不住了，老板事后的内部处罚，也是免不了了。

众人聚集在二楼，众多的梦境体验仪都空着，这是脑内小说俱乐部开业以来少见的空寂。

王烈猫站在楼梯口的位置，慢慢打量众人，“诸位，也许听过我的名字，我是王狸猫，处女座B型血，平时喜欢写影评，今天因为工作原因和大家见面，其实有点遗憾，可能会得罪诸位，希望大家不要记仇。其实，有时候，我在街上遇到只能去卖野梦的原来的公会从业者，我也会出于同情，照顾一下他的生意的。希望以后，我不会在街头遇到你们。”

王列侬苦笑，成不然倒是接上了话头，“王先生真会聊天，放心吧，等有一天你被大明星的影迷殴打的时候，如果我在附近，我一定会帮你包扎伤口的。我想，您也听说过我的名字吧，我是成不然，一个松猪而已，单干，全靠一个勇字。”

王狸猫看看成不然，“独来独往的人就是可以嘴硬啊，希望你这辈子都不用自己开店营业。好了，客气话说到这里，这家店的负责人在场吗？我记得脑内小说俱乐部的店长，应该是业内很出名的苏纤姐吧？ ”

“苏纤姐正在回来的路上，我现在算是俱乐部里的临时负责人，我叫王列侬，这次双机跳连的违规操作是我做的，我愿意接受业内调查，这事儿，和店里以及其他人无关。”王列侬说得很潇洒，没有愧对他的嬉皮士造型应有的人生风格。

“店里已经做了顾客排除，现在店里的好像都是业内人吧？这件事应该好好说清楚，我们还是按照传统的老套做法，隔离审查，一个个人询问吧，店里应该有足够的单间分开诸位吧？”王狸猫一边说，目光挨个扫过房间里的众人，眼光落在了小绿身上的时候，停住了，“这位姑娘，你的瞳孔散瞳了？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文七连忙把目光转向小绿，也许是接连进入梦境的关系，文七似乎对许多视觉上的细节失去了敏感性，听到王列侬的话，才连忙仔细看小绿的眼睛，果然，小绿的眼睛是散瞳状态。

小绿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能是睡太久了吧？这位王先生，我不是你们行业的人，我只是个顾客，你们要业内调查，是你们业内的规定，对我这个消费者来说，你们有什么权力管我？你们不是执法机构吧？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王狸猫笑了笑，“当然，您说的是，顾客就是上帝，是所有商业从业者都坚守的服务原则。我们没有强制要求顾客配合调查的权力，不过，我们会对愿意配合调查的顾客给予优惠补偿，既然这里发生了双机跳连的违规操作，而你是现在这里仅剩不多的顾客之一，我们有理由怀疑进行脑内跳连服务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不接受我们的调查，我们就只能向执法机构报告，有人进行违禁科学行动，那就是科学法庭要受理的科学案件了，到时，您会更麻烦。”

王列侬点点头，对小绿说，“小绿姑娘，王狸猫先生说得没错，说到底，我们商业机构的公会都是内部约束机构，是为了尽量把麻烦缩小，不影响整个行业的发展为目的，毕竟，如果行业违规操作多了，让执法机构开始行动，是会影响大家的生意和生计的。我个人希望您能配合调查，这对我们店里比较好，对你可能会有些影响，但是店里和公会都会给予补偿。”

成不然这时补上一句，“如果你不配合行会要求的配合调查，行会可以把你列在行业顾客黑名单上，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一家行业机构会再为你提供服务。当然，一个做梦体验的服务，其实也不是必不可缺的。小绿姑娘，你现在是可以选择你的人生的。”

成不然这样说，王列侬就觉得有点头疼了，至少，从他的视角来看，这次的违规操作是为了救小绿姑娘，而引发事故的也是小绿姑娘，如果小绿姑娘就这样一走了之，店里就说不清楚了，非说小绿姑娘是梦境支配者，王狸猫如果不相信，那该怎么办？王列侬吧目光转向了文七，眼神里全是求助。

文七大概能明白王列侬的意思，他也觉得按照情理来说，小绿应该留下来说说这事。

燕如雪冷眼旁观，他知道成不然可能也猜出来了不对的地方，现在这件事的局面非常诡异，情况似乎恢复了正常，其实也可能变得更加不正常了。整个世界运行的齿轮结构又恢复了，但是，其中某个小齿轮已经不是原来的齿轮了。

这重要吗？

对于那个小齿轮来说，很重要。

“谢谢你们这个职业机构的关心，不过，我最讨厌被人问话了，我就向您保证，我不会投诉这家俱乐部有什么服务不当，当然，也包括整个行业公会，我也保证，我没有进行什么非法的服务要求，这家店是非常正规的店。我可以走了吗？我似乎已经超过24小时没回家了，我要回去换内衣了。”小绿眯起眼睛说话，同时走向了楼梯口。

当小绿走到王狸猫面前的时候，王狸猫把路让开了，“姑娘，对于你的这种消极配合，我只能说，希望你考虑好了结果。我们的业内调查会继续，希望我们真的不用再见面，尤其是不用在有科学道德委员会介入的情况下再见。”

文七见小绿决定离开，想了想，对大家说，“我先送小绿回去，然后，我会回来接着配合调查。与我们有关的事儿，我都会实话实说，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他说完以后，转圈给大家鞠躬行礼，然后，追着小绿下楼去了。

王狸猫目送着两人离开，然后转头问众人，“诸位，现在开始要分隔询问了，王负责人，请您给大家安排不同的单独房间等候，我会每个房间派一个工作人员陪大家等候。希望大家配合调查，都说实话就好，那样最简单，否则，如果两个人的描述有冲突，会让我很头疼的。”

燕如雪忽然说，“那就最后一个再问我吧，我会留给你一个大惊喜。”燕如雪忍不住想象，如果自己说出来现在已经离开的那个小绿不是原本的小绿的时候，现在这个小绿到底能逃出多远？

如果没有行业公会的忽然介入，这个从梦境芯片里出来的小绿，是不是可以悄无声息的度过一生？

接下来会怎样？行会会想办法把那个“复制品的小绿”追回来，再想办法把“她”从小绿的脑海中剔除，然后，再把不肯从梦境里出来的小绿强行抓回来放进那个“她”已经不想要的身体里吗？

人生真是滑稽啊。

然而燕如雪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想笑……他开始有点意识到，自己似乎丢失了一点什么。

王狸猫听燕如雪这样说，眯起了眼睛看着燕如雪，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好，那就最后一个再问你好了，我喜欢看大逆转大翻盘类型的电影，希望到了你说的时候，还能有让我感到新鲜的情报。”

成不然笑而不语，他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他甚至觉得现在情况发展的比他预料的还要有趣。

王列侬这时也意识到了点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关键情报，但是，以他的专业知识储备，他根本猜不到“意识复制体”这种存在，他现在只能配合王狸猫执行调查工作，他盼着苏纤姐早点赶回来。

苏纤姐已经和谢蓟笙谈好了合作的打算，接到了王列侬的电话后，就把小绿已经被燕如雪从梦境中带回来了这事告诉了谢蓟笙。谢蓟笙有点惊奇，“想不到，燕如雪真厉害啊，以一个金丝雀的工作经验，来完成了一个高风险工作。”

“他是把诸位的工作做完了，但可惜的是，最后还是惊动了公会，现在公会要介入调查了，你该想想，我们要怎么操作，才能隐瞒这个梦境提供者本质是个脑超载者这件事。我希望在我们的计划执行前，不要有其他人意识到这件事的商机。”

谢蓟笙想了想，“我只要不把我想到的关键点说出来就可以，其他的行动过程，都按实话实说就好，既然调查开始了，我想所有人都应该赶回去，不知道小金姑娘回没回到俱乐部？”

“你对小金好像特别关心啊？”

“谁不喜欢年轻女孩子啊？我们赶快回去吧，我想调查这种事情，除了需要查出来的真相本身，我觉得更多桌面下的交易也很重要吧。据说，你们老板神通广大，现在调查都调查到他的店里了，他应该要有所行动吧？”

“我们老板肯定会行动，但是他要保的只是那家店，而不是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啊。既然小绿已经救出来了，一个双机跳连的违规操作，最多罚款就能解决……”

两个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出门找车，返回脑内小说俱乐部。

王狸猫最先谈的人是王列侬，依照他以往的经验，一个小机构的二把手都是有野心的，在关键时刻，他们会选择给第一号人物拆台，最简单的结果就是他们可能由此上位，成为一号人物。

王列侬对这件事情的发展还是乐观的，所以，他老老实实吧自己知道的相关情报都告诉了王狸猫。

“那个叫小绿的姑娘似乎是个有特质的姑娘，她让那块原本是合格商品的芯片变成了一种类似噩梦芯片的状况，所以，我们为了把她从芯片中拉回来，集合了相关的业内人，也就是你所见的那些人……”

“嗯，这样看来，整个事情的过程，还是在情理之内的，属于店内事故应急处理，除了没有向公会报告这点。我看现在的人员似乎不全啊，麻烦您把没在场的人都找来好吗？这件事里面，你的责任是很轻的，虽然是你进行了联机操作，不过，你也只不过是个命令执行人的责任性过失而已，不会影响到你在公会里面的从业资格记录。”王狸猫仔细听了王列侬的述说，他心里保持了一些疑问，毕竟，这个人只是个网管角色，他对于梦境突发事件的实际了解并不多，他不知道梦境体验这个行业作为对人类大脑进行直接操作的行业，其实隐藏着很高的个人危险性与潜在的社会危害性。

“我已经通知店长回来了，还有在404医院的人，那里电话打不通，估计要人亲自去找，既然你问完了，那我去医院找他们吧。”

“不用了，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404医院那边，我会通知其他工作人员去把人带回来。在所有事情清楚之前，麻烦你也耐心等待吧。”

第二个和王狸猫单独交谈的人是成不然，成不然在等待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壶热茶，他端着茶杯，满脸的轻松。

王狸猫知道成不然是个爪子不干净的商人，除了公会的合法工作，这个人一直都有地下的生意，他预测成不然不会和他完全说实话，但是，调查真相这种事情的有趣之处就在于，把那些真真假假的情报碎片拼合在一起，在拼合的过程中分辨出情报的真假，猜测这些假情报的由来。

想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说谎，是比看悬疑电影还有趣的事儿。

王狸猫知道自己不是侦探，也不是解密者，他只是个让人讨厌的事故调查员，他要发现的真相不是人们想要展示的真相，并没有名侦探破案产生的英雄感，只是琐碎甚至愚蠢的破绽，而且往往意味着还要惩罚某些人来维持一种秩序的尊严。

让王狸猫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先发问的人是对方。成不然一进门就问王狸猫，“如果你认为双机跳连是违规，那你为什么不进入那块梦境芯片里面去看看，验证一下如果当时不进行双机跳连，是不是会让梦境芯片中的人遇到很大的危险？”

“我不是金丝雀那种质量检测者，我也不需要进行情境重现，我只要弄清楚，为什么会有人违规。不过，成先生，我觉得你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诡辩话题吧？王列侬先生和我说了整个事情的基本经过，我希望你能把你的角度看到的故事也对我说一遍，我理了一下，你们两个人有时间和空间的相对空白期，你们的情报要组合在一起才完整。”

“你就不怕我在我的时间点上说谎吗？”

“我为什么要怕？真相只有一个！”王狸猫做了一个名侦探造型。

“每件事的真相倒是只有一个，只不过，你关心的真相未必是最重要的那个真相罢了。”

“还有什么事情比守规矩更重要？”

“当然是爱情啊，尤其是你爱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成不然对自己的这个一语双关感到很满意，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文七到底能不能发现现在的“小绿”其实已经不是他一直喜欢的那个“小绿”了。

文七和小绿离开了脑内小说俱乐部之后，小绿站在店门口的街上，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我送你回学校宿舍吧，你今晚再不回去，你的姐妹们就没法帮你瞒过舍管了。”文七追上来，关切地问小绿。

小绿回头望着文七，想了想说“我知道，宿舍的关门时间是22点，既然现在还有时间，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是啊，都过了一天了，是该饿了。你想吃什么？咖喱饭？蛋包饭？蛋糕卷？”文七知道小绿的口味，是那种偏可爱系列的口味，都适合拍照。

“去吃火锅吧，我想体会一下那种舌头被辣到的感觉。”她一边说着，整条舌头从嘴里垂了出来……那个场面一点也不可爱，在夜色中显得还有几分恐怖。

文七一愣，他觉得小绿似乎有点“失态”，也许，她是习惯了在梦境芯片中以意识形态存在，回到身体里面，反而对身体的操作细节失控了。“你是不是已经对这个身体有点忘记了？你现在做的动作都有点夸张啊……吃完火锅，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不是需要吃点镇静剂之类的……”文七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失礼，但是，他觉得小绿的健康比他会不会得罪小绿更重要。

“啊，是不是我吐舌头失败了？哎呀，看来我真的忘了怎么操作这个身体了……”思念体小绿是个聪明的思念体，她对这个身体其实是熟悉又陌生的，就像是一个人忽然换了车，车还是原本一直开的那辆车的同系列车型，所有的操作原理自己是了解的，但是真的开起来的时候，车的某些操作细节还是需要摸索一下，才能操作自如。她觉得自己能够很快适应这个身体，虽然现在她确实不习惯。

在梦境里的活动，与其说是运动，不如说是概念的形成，在梦里的时候想着自己要前进，自己的前进就是一个概念，甚至是如果不认真注意，根本不会体会到自己的前进到底是在走路还是在飞行，是自己的位置发生了变动，还是自己跳跃了空间的方位。一切都是概念的运行，没有忽然吹来的风。

获得了这个身体之后，小绿其实觉得身体很重，她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重新回到梦境芯片中去，那怕是去别的店里，进入别的梦境芯片。不过，她依然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女孩，她原本好奇的是那些未知，如今的她，好奇的是这个身体。这个每一分一秒都在详细运行的世界，她想试试用这个身体去度过几天时间，去吃东西，去普普通通的睡觉，试试自己如果从人脑中进入梦境，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有太多的事情要去体验和尝试了。

文七并没有觉得眼前的小绿有什么不同，虽然会有一些失常，但是，就像是生病而已，自己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她的变化的。她病了，就陪她养病，她成长了，就追着她成长。

能一直守在她身边就好。

不过，文七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感的人，他还记得自己和脑内小说俱乐部的人的约定，自己也要尽快返回参加调查。

没关系，小绿最晚22点返回宿舍，自己22点以后再回到脑内小说俱乐部就好了，可能要让调查员等自己了，既然是工作，那也没办法。

文七带着小绿离开步行街区域，然后，叫了一辆车，准备去美食街吃火锅。

小绿坐在了车里，她知道自己应该知道坐车的感觉，但是真的坐到车里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叫做“空间感”的东西。在梦境中，一切都是辽阔的，你不会感到有闭塞感，周围的空间都是无尽的，而在日常生活中，人类其实是要习惯经常出于狭小空间中的感觉。

车厢的空间对于小绿来说，太小了，然后她的鼻子开始变得灵敏起来。

“师傅，是不是这个车里不久前坐过一个女孩，喷了红马车的香水，穿了丝袜和小羊皮皮鞋，她今天好像有点感冒，在你的车里打了喷嚏，她用的是花香系洗发水，用的是发油，没有喷发胶……”那些残留的味道信息好像忽然在小绿的脑海里画出了一张图像，梦境中不会体验到这种猜想和想象的感觉，梦里你的期待，想象和猜测，都会直接具现成某种让你直观体会到的情景。

小绿忽然意识到，如果是梦里，自己应该很快会忽然遇到这样打扮的一个女人。

“姑娘，鼻子真灵啊，不过，你说的这些特点，不是一个人留下的，我这一天拉了三十多个活儿，其中有七八个姑娘，大概每个人有你说的这些特点其中的一点吧。”

“师父，我是感冒刚刚好，可能鼻子好久闻不到味道，忽然能闻到味道就特别灵敏吧……”

“可不是说，干我们这行的久了啊，要不是特别浓的味道，基本都是忽略了闻不到的，我看书上说，一个人如果真的有狗鼻子，那就没法活了，成天鼻子里都是臭味……”司机开始了他的百科全说式聊天。

小绿一边听着，一边试着闭上眼睛开始想象，现实比梦里有趣的一点，也许就是可以进行想象吧，梦里是没有时间想象的，只有时间去体会。似乎，梦里就没有可以安静的时候，你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都是在经历着某个梦境。

自己现在竟然可以这样什么事儿没有，就是安安静静坐着想事情，这份宁静的感觉，真好啊。

小绿忽然想到，有这个身体还是不错的。她决定了，自己要保留这个身体，然后，偶尔去梦里玩玩就好。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生活时的可笑，习惯了不停的去经历，就觉得经历就是美妙。

此刻忽然可以安静下来，她才发觉，自己在梦境里的许多记忆，其实不见了。

似乎，许多梦里记得的事情，只能在梦里记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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