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动画才是万圣节打开美国家庭的正确姿势
作者 | 马纶鹏,旅美电影学者
了解一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最好的方式无疑是读书和影视。观众们对于美国的“想象”多半来自好莱坞,以及现在越来越流行的美剧。
情景喜剧《成长的烦恼》是伴随着80后长大的美国家庭入门书;而随后《老友记》、《欲望都市》、《生活大爆炸》等节目又让我们对美国的都市生活、校园生活和家庭情节有了更多了解。然而这些影视剧即使是横跨好几季,却并没有历史积淀,很少深入到美国文化的骨髓。
刚刚在美国上映的这部动画片《亚当斯一家》,英国的《每日电讯报》这样描述,“‘亚当斯一家’和肯尼迪家族一样,是美国历史上最具标志性、文化意义的家族之一”。
1938年漫画作者查尔斯·亚当斯开始在《纽约客》杂志连载《亚当斯一家》,一直到1988年去世,作品逐渐浸透到美国生活的方方面面,变成20世纪流行文化的重要元素。
《亚当斯一家》从漫画发家,到真人TV、电影改编、电子游戏、弹球游戏、书籍、甚至百老汇的音乐剧,已经变成美国流行文化的“硬核”。
和其他任何美国文化的家族不同——比如辛普森一家,脱线家族和沃顿家族,亚当斯一家很奇怪:他们钟爱在月光下疯狂,在断头台上潜行,却充满美国式的幽默。
刚刚在万圣节前上映的,由MGM制作的《亚当斯一家》动画电影继承了原作最本质的核心——让角色集体黑暗出场,并在所有令人毛骨悚然中找到异乎寻常的幽默。
电影中的“亚当斯一家”一开始就是以“怪物”的方式出现。Gomez Addams 肥肥大大的身躯,中分头,一双死鱼眼;他新婚妻子Morticia Addams 更像是一副行走的骷髅,瘦削得可怕,章鱼似的下肢在地上迅速滑行。
其温馨又怪诞的新婚典礼被厌恶他们的小镇里的居民打断,Gomez、Morticia以及其他Addams家族不得不逃离,来到新泽西,住进了一所废弃的精神病院。这里新泽西被狠狠幽默了一把,因为毗邻纽约的泽西州就是不受人待见,在60-80年代工厂林立,各种灵异,自然没有“帝国之州”的纽约好。
十三年后,亚当斯一家又添了几个更怪异的成员:儿子Pugsley是个爱玩火的恶作剧狂人;姐姐Wednesday有强烈叛逆倾向,不苟言笑;一只叫做“东西”(Thing)的手掌,类似亚当斯一家的爱宠,手指上还带着类似Apple 手表一样的玩意儿,“弗兰肯斯坦式”的管家Lurch,曾经是这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就是这么一个怪诞又有爱的组合。妈妈Morticia会在狂风暴雨的早晨,打开窗户深呼吸说,“美好的一天”;“东西”会悄悄诡异地自己上网搜索各种手掌、脚掌的“艳照”;而怪物式的管家Lurch会用类似“反吸尘器”式的玩意故意给这个古堡加些灰尘和污垢,这样才配得上精神病院的暗黑氛围。
《亚当斯一家》之所以能把恐怖元素和黑色幽默完美结合,并同时打上深深的美国文化的烙印,这首先和作者亚当斯的创意密切相关。
出生于新泽西州的他来自一家钢琴公司高管的家庭(这和电影重很多奇妙的钢琴表演息息相关),还是与美国总统约翰和约翰·昆西·亚当斯(John Quincy Adams)有着很深的联系(才有片中很多政治幽默),并且是个古怪的孩子,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当地的长老会公墓。
难怪电影里的精神病院、地下室、储藏间会阴暗而充满玄机。他的朋友Wilfrid Sheed给他的评价:“最伟大的喜剧演员给人的印象是最近从疯人院中逃脱了一样”。
电影不仅仅是哥特式的恐怖弥漫,更是对应美国20世纪整个恐怖文学的精髓。斯蒂芬·金最著名的恐怖文学评论集《死之舞》的最先创意就是来自它。爱伦坡、雪莉·杰克逊等美国小说家都有类似描写。
但在《亚当斯一家》中,“恐怖”更多是氛围、形象和环境的烘托,而真正的效果却在于幽默和反讽。
就像Wednesday在教室里大搞“青蛙复活”的恐怖仪式,电闪雷鸣,无限恐怖;最后也只是一群蹦蹦跳跳的田鸡冲向了校园小恶霸,多有创意的报复。
是什么让《亚当斯一家》如此经久不衰?你可以说,这只是“美国梦”的暗黑版本,是同时代美国另一位插画/漫画家诺曼·罗克韦尔(Norman Rockwell)有益健康的家庭价值观的合理而变形的颠覆。
《纽约客》的漫画专栏作家就对整个“亚当斯一家”总结道,它们“颠倒了观众对常态及其与善恶关系的假设”。《亚当斯一家》每个人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奇怪着”。
但事实上,传承近一百年的“亚当斯一家”所有的怪癖,经历的所有离奇恐怖都是维系在一个异常强大的载体,那就是“有爱的家庭”。这才是美国梦的核心和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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