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树》读后感 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谈及图画书领域的一个怪才——谢尔•希尔弗斯坦,自然绕不开他最为经典的《爱心树》,它也几乎是谢尔比大叔争议最大的一部作品。有人爱它,视它为挖掘了人性之美的杰作,也有人批评它强调牺牲,担心阅读它的孩子变成一味索取的“吸血鬼”。

《爱心树》: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毫无疑问,《爱心树》是搅动思想的深刻之作,它的深刻与意义就在于提供了读者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进行思考的机会。不断“施”的大树与不断“取”的男孩儿都是中性的,没有对错,无正反,也正是这种价值导向上的留白,使得这本书的评价呈现两极分化的特点。

但我认为艺术作品是经过了主观创造的、对客观世界的呈现,因此即使它们力求客观,也依然难以摆脱创作者本人的气质、思想甚至是生活环境的痕迹。

所以,那个荒诞不经、举止粗鲁,喜欢颠覆与挑战的谢尔比大叔,缘何能创作出这样一个情感饱满,刻画了普世中最能表现亲子常态的故事呢?这恐怕需要从谢尔的成长轨迹与艺术生涯慢慢讲起了。

坚定的艺术梦想

《爱心树》: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谢尔·希尔弗斯坦出生于犹太移民家庭,从小便展露出对艺术的热爱与天分,但因其个性反叛,以推翻因循守旧的传统教学方式为乐,三次求学生涯均已被开除或中断告终。

1953年,谢尔应征入伍,凭借绘画天赋在军中谋得了一个军中漫画家的差事,当其他人冲锋陷阵时,谢尔则可以漫步后方,每天用画笔捕捉军中乐事,以此作为士兵的消遣与激励读物,这份工作对于谢尔来说可谓得心应手,既满足了他追求艺术的梦想,又为他后来诙谐幽默的画风奠定了基础。

退役后,碍于父亲的压力, 谢尔摆起了热狗摊,经营起父亲眼中安稳的职业。但他并没有放弃漫画,一边卖热狗,一边继续用他的画笔勾勒世界万象。也正是这个时期,他遇到了《花花公子》创始人海夫纳,二人气质相投,一见如故,谢尔从此开启了向《花花公子》杂志投稿的艺术生涯,成为了职业漫画家。

意外的童书生涯

谢尔进军图画书领域是机缘巧合,又是命中注定。

时任哈珀公司童书编辑的厄苏拉也是一位喜欢挑战传统、不按常规出牌的个性人物。她对谢尔的画作尤为青睐,认识到了这位看似不修边幅的大叔隐藏极深的真挚与天赋,她曾邀请谢尔为孩子创作童书,但个性散漫的谢尔在一开始并不以为意,毕竟从被正统文化人士嗤之以鼻的《花花公子》杂志到童书领域是个胆大又妄为的转折。

好在天才是不允许被埋没的,谢尔的朋友,另一位杰出的童书创作人汤米·温格尔极力促成谢尔与厄苏拉的约见。没想到谢尔又与厄苏拉一拍即合,成为了相伴多年的挚友,二人的合作从此拉开了谢尔图画书创作的序幕,也为图画书领域带来了更多不朽之作。

1964年可以说是谢尔的高产之年,他总共出版了四部书籍,分别是《稀奇古怪动物园》《一只加长十分之五的长颈鹿》《谁想要一只便宜的犀牛》,还有一本就是重量级的《爱心树》。

《爱心树》: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故事内容是这样的:在男孩儿一步一步从童稚到青涩,从青涩到成熟直至年迈的岁月蜕变中,苹果树一直作为被索取的角色倾情奉献自己的一生,从果实到枝条,从枝条到躯干。当年迈的男孩儿再次回归到苹果树下时,仅剩下树桩的苹果树感慨自己没什么能赠与男孩儿了,但此时的男孩儿荡不动秋千、咬不动苹果,也划不动船了,他就静静靠着树桩坐下来,靠一靠,两个生命回到了最初始的温馨时刻——相伴。

《爱心树》的角色投射是明显的,大多数人将其解读为父母与子女的互动关系,父母是不断供给与奉献的一方,子女则如同男孩儿。也正是由于人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自身境遇带入其中,使得这本书容易引起争议。人们不断地追问谢尔想通过这本书表达什么,是赞美父母,还是默许这种牺牲,但谢尔一直缄默不语,直到十年后的一次公开采访,他才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它说了两类人,一类喜欢施,一类喜欢取。

尽管答案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谢尔的童年记忆中,他似乎从未体会过这种与父母的情感互动。

艰涩的父子之情

谢尔正统的求学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但艺术之旅却频繁地巧遇“贵人”,从《花花公子》创办人海夫纳、童书领域引荐人汤米·温格尔,再到慧眼识珠的传奇编辑厄苏拉。可以说,谢尔凭借自身的出众才华,吸引来了众多事业上的共鸣者,但唯独缺少了来自亲人的理解与支持。

谢尔的父亲经历过战争与美国经济大萧条,深谙平凡又安定的生活来之不易,因此他寄希望于谢尔,期盼他能够继承自己与兄弟合伙经营的面包店,过上虽不富裕却安稳的生活。但这份期望与谢尔崇尚冒险与挑战的人生信条背道而驰,这对父子由此产生裂痕。

《爱心树》: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人们常说,某些人表面的癫狂下往往有一颗比常人更加脆弱与需要呵护的心灵。谢尔就是如此,他看似轻狂,实则敏感与自卑。他穷尽一生精力,涉足漫画、童书、音乐、戏剧等领域,一方面是才华所至,不能辜负,另一层原因就是想向父亲证明自己能够通过艺术安身立命。但尽管他已名声在望,却依然为父亲所不齿,无谢尔怎么努力修复与父亲僵化的关系,得到的回应都是冰冷的拒绝,直到父亲去世,谢尔都没能收获一句肯定的话语。

但谢尔是爱父亲的,这从《爱心树》中也可以一窥端倪,心中无爱的人是没办法创作出这样一本书的,可以说,这个故事中,寄托着谢尔最大的心愿。

老男孩的愿望

因为从来没有享受过父亲的支持与帮助,谢尔的艺术之路虽然顺畅,但却缺失了亲情般的温馨与甜蜜,所以他的作品中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愁绪与忧伤。

在这些蕴含哲思的图画书中,《爱心树》在探讨亲子关系上引发的讨最为激烈,而与这些激烈的读者反馈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谢尔的淡漠回应:这就是一个关于“施”与“取”的客观记录。但我想谢尔从来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记录这个故事的。他是亲历者,是乞求者,作为缺失亲人之爱的他,在书中为自己与父亲创作了一段凡人父子情。

《爱心树》: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谢尔是男孩儿,纵然他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才华,尽管他历经千帆游走各处,依然对家、对亲人有着最深刻的牵挂,所以他会选择在内心深处退变成一个孩子,像寻常人一样经历朴素平凡的成长历程。他在父母身边依偎、玩耍、索取,然后离开,离开又归来,家是牵绊又是依靠。父亲也该是寻常父亲的模样,是一棵大树,健壮、高大,永远站在那里,给他依靠与疼爱,看他乘坐木船追逐星辰,盼他如期归来,满载荣耀与辉煌。

在这个故事中,谢尔与父亲又可以互换角色,尽管谢尔与父亲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尽管这道沟壑在父亲去世后也未能填补,但谢尔对父亲的爱从未衰减。

《爱心树》:一个寄托了老男孩儿心愿的故事

故事中的苹果树用割舍一部分身体的方式换取孩子的富足与开心,这与谢尔为了缓和与父亲的关系所做的努力是不谋而合的,因为他也是靠竭尽所能地“压榨”自己的才华来谋求父亲的认可,他们的共同目的都是为了得到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归来”,即亲情在人生中的复位。

《爱心树》寄托了谢尔对亲情的向往,因为他给了故事一个与自身经历截然不同的结局:男孩儿老了,大树只剩下树墩儿了,但他们在经历种种人生际遇后又重逢了。谢尔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也会幻想与父亲重归于好的情景吧。

创作离不开所谓的“灵感”,很多艺术作品也的确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但如果一件作品能够引起强烈的情感共鸣,能够为人们带来潮涌般的情感体验,那它就绝对不会是得于偶然的无心之作。它必然在某一节点上点燃了创作者亲历过的生命记忆,只有这连通了真实与虚幻的地方,才能成为打动人心之处。

不是说,艺术凌驾于生活之上吗?这话细想起来也并没有鄙视烟火气的意思,因为生活才是艺术的根本,经历才是创作的源泉,就算怪才谢尔·希尔弗斯坦,也跳脱不了亲情的牵绊。

《爱心树》确实没有赞美谁,也没有讽刺谁,它只是一个缺失了亲情的老男孩儿的愿望,在这个愿望中,他一会儿是树,一会儿是男孩儿,既是原地等待与期望回应的一方,又是不断游走与渴望满足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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