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的游戏·三部曲》:天选之子的幸与不幸
《上搜狐·看好书》·第4期
要不是被命运选定,安德(鲁)·维京大概率是不会降生的,因为在政府的生育核准制度下,家中老三意味着是多余的孩子。不过奥森·斯科特·卡德开篇就埋下隐喻的种子:安德(Ender)的意思是终结者。但安德想要成为“战斗之王”,他还必须经历严酷和惊险的磨砺才能抵达。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如果没有《安德的影子》中“豆子”(朱利安·德尔菲克)的侧面视角,总让人觉得安德走向“战斗之王”毫无悬念。可事实上,透过战斗学校长官们伴随始终的幕后操纵以及“豆子”平行式的成长对照,才会发现战斗学校里的学员们都其实被寄予厚望,只不过安德最终杀出重围成为“战斗之王”。
然而有必要强调的是,如果撇开奥森·斯科特·卡德谋篇构架中的科幻氛围,他始终都在讲述“个体成长的困境”,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爱的诠释”。《安德的游戏》中安德和姐姐华伦蒂的亲情被多角度的阐释,虽然着重以安德的成长为主线展开,但是却以六岁孩子的视角,将“何以为家”全面剖开并给出最深刻的呈现。至于安德和哥哥彼得的关系,好像从始至终都是相爱相争的。
在《安德的影子》中,通过“豆子”的口风可得知,安德之所以不能回家,主要还是他哥哥彼得在幕后操控,正如“豆子”所想:“也许彼得·维京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使安德成为人质,是为了让安德保有自由。或者就是担心安德影响力太大,怕他回到地球以后,借此在政治方面干出一番事业,与自己分庭抗礼。”总之彼得·维京到底是在救弟弟,还是在清除一个强劲对手,奥森·斯科特·卡德也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因为回到真实的世界里,亲兄弟之间的情愫始终充满纠结:既有割舍不断的血脉之爱,也有不可回避的暗斗之心。
而在《死者代言人》中,利波和娜温妮阿的爱情令人感怀。虽然从始至终是基于人类和坡奇尼奥(猪仔)互相观察的主线推开。但是却展现出爱情的一体两面:既卑微也崇高。卑微的是,娜温妮阿为守护利波不被猪仔伤害,宁愿不跟利波结婚,而崇高的是,她为守护跟利波的爱情,竟然选择跟不能生育的马考恩结婚。
至于马考恩,安德作为他的代言人也给出较为深刻的回应:“没有哪个人一钱不值,没有谁的生命是空无一物。”并且透过安德的追问:“为什么娜温妮阿要嫁给马考恩?为什么马考恩那么憎恨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娜温妮阿那么憎恨自己?为什么米罗请我替利波代言?为什么埃拉请我为他父亲代言?为什么娜温妮阿改变了主意,不让我为皮波代言了?马考恩的直接死因是什么?”我们会发现人类终究难以摆脱世俗的纷扰,其中交织着爱和恨,也参杂着挣扎与无奈。
而对于《安德的影子》中的“豆子”,可谓算开场悲惨,结局温暖。虽然早期的流浪生活让“豆子”不怎么愿意相信别人,但是伴随着在战斗学校的成长历练,他最终将爱人之心交付出来,不仅甘愿做安德的影子,也最终如愿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拥有了完整的家。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奥森·斯科特·卡德在《安德的游戏·三部曲》的人物塑造上,哪怕是连最不起眼的小角色,也会给予最丰满的描摹。甚至将《安德的游戏·三部曲》贯穿起来看,无论是大处着眼,还是小处放矢,都尽可能地推向哲思之巅。
《安德的游戏·三部曲》书影
丹尼尔·凯斯在所著《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中告诉我们,理解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残酷。这一点在《安德的游戏·三部曲》中也比较突出,并且更为深入的从成长角度对理解别人和理解自己进行最深刻的反思。
最典型的角色就是“豆子”,他不仅擅长分析别人的行为及处境,也总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和短处。而对于“豆子”的死对头阿喀琉斯来讲,直到被“豆子”生擒脑子里还充斥着:“如果你想获得权力,就不要害怕杀人,很多时候你得亲自动手屠杀,不能退缩。你永远不能对人忠诚,那只会让你软弱。”
不得不说,可恨之人确有可怜之处。阿喀琉斯幻象中的“巩固阿喀琉斯的统治”更是充满讽刺意味。七次完美的谋杀,七次对错误的纠正,阿喀琉斯竟然还能感觉很过瘾,这着实也是不可思议。
另外奥森·斯科特·卡德通过《安德的游戏·三部曲》揭示了一个人生真相:幸运是相对的,不幸也是相对的。并且人生最重要的并不是主角和配角的区分,而是我们如何理解角色人生的意义。
安德幸运吗?如果以世俗意义讲,他确实够幸运,在使命之路上可谓一路高歌。但是希伦·格拉夫上校也跟安德说过:如果现在只是替你选择一个最好、最幸福的未来,我会告诉你最好留在家里。
同样“豆子”幸运吗?如果他只是为荣耀而战,不考虑全局利益,可能最终会因嫉妒安德而迷失自己,甚至也可能引来杀生之祸。可正因为“豆子”总是能看到安德的优点,才能心甘情愿的成为安德最好的助手,也就是安德的影子。
与此同时,人类至始至终都在寻找救赎之路。安德本来是为救赎人类而失去正常的童年,但是人类在消灭虫族后却不让他回家,这使得他在得知“游戏真相”后,便开始反向的自我救赎:带着虫族女王寻找可以复活虫族的适宜星球。
实际上,安德为死者代言就是变相的感受逝者的卑微和崇高,以此不断地积累对宏观之爱的理解,所以他才会跑到卢西塔尼亚星球,决定建立人类、猪仔、虫族的命运共同体。
就如《死者代言人》中最后对虫族女王复活的描摹:等待了那么长时间,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感受到重临大地的生命,不是她的种族生命的终止,而是新生命的开始。这在一定程度上,其实隐喻着“英雄安德”走向“素人安德”的过程,正如安德所言:“我现在可以死了,我一生的工作已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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