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动画电影: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王家卫

《回忆积木小屋》是2008年加藤久仁生导演的日本动画短片,获得了2009年第81届奥斯卡电影奖最佳动画短片奖。这部全程没有对白、只有短短12分钟的短片却在豆瓣上获得了9.3的高评分。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随着大海涨高,越堆越高的房子

《回忆积木小屋》讲述了一位老人的房子被海水淹没后就把小屋擂得更高,后来搬家途中掉了心爱的烟斗,为了寻找,他穿上潜水服深入底下的“旧屋”,由此激起一幕幕往事的故事。

短短十二分钟,粗糙的画质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老人温暖的前半生与孤独的后半世,道尽了人生的爱与温暖、孤独与回忆。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大海中央孤岛般的小屋

这个短片有着什么样的魅力,竟能获得奥斯卡奖以及众网友的9.3评分?本文我将从画质与背景音乐、人物角色与记忆片段的选取、对比与象征升华手法这三个方面来分析,带大家领悟这部动画短片的魅力所在和独到之处。


画质与背景音乐:画质粗糙,凸显老人历经沧海桑田;音乐平缓和恰到好处响起,暗示老人心如止水以及心态的变化

1、手绘画风

早在二十几年前,我们所接触的动画都已经是线条清晰、色彩鲜明的画质了。如今像新海诚的动画,每一帧都精美得可以用来做桌面背景和手机壁纸。而《回忆积木小屋》则用了最朴素无华的手绘风格,笔触粗犷,噪点布满半个屏幕,画面模糊。

看惯了精美制作的动漫,我刚开始看到这个画质有点大失所望,确实有对它的大名气产生过质疑。然而当我理解了短片内涵以后,我不得不佩服导演的高明。

粗糙的手绘、暖黄的着色,极具浓重的历史感,如同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诉说着久远的世事变迁,这正好对应了此片关于老人“回忆”的主题,也更完美地带动了观众的怀旧情绪。相比精美绝伦的画质,粗糙的画质能够更好地渲染老人的孤独与沧海桑田感。

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2、平缓和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

整个短片没有一句独白和对话,而是靠整体平缓,时而响起、时而戛然而止的音乐带动情节的发展。

邻居的房子也早已被日益涨高的海水淹没,只有老人还在固执坚持在原来的房子上继续建造房子,结果就是只有老人一人独居,没有人可以与他说说话、聊聊天。沉闷的晚饭时间甚至连背景音乐都没有,只有电视机里的笑声与老人的孤独形成强烈反差。

没有陪伴与对话,老人日复一日重复每天的习惯来度日:饭前喝红酒、吸烟斗、钓鱼。而选用平缓的纯音乐作为背景,像是在诉说着老人细水长流、心如止水的境况。

在老人潜游找寻烟斗时,我们只能听到水流声。找到烟斗那一刻现的关于老伴为他捡起烟斗的记忆,如同一束光照进了老人的心里,此时背景音乐响起。往后的寻找记忆之旅以及再次回到家里吃晚饭时都有音乐相伴,说明了老人在重温旧梦时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对生活再次充满了希望和温暖。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捡起烟斗的瞬间,打开了老人的记忆大门,音乐响起


以老人为主人公,以人生的每一次重要时刻为记忆片段,更能触动人心

1、孤独的老人

与其他动画不同,《回忆积木小屋》没有以年轻靓丽的男孩女孩作为主角,而是另辟蹊径选取了一位老态龙钟、布满皱纹、步履蹒跚的糟老头子作为主人公。

一方面是为了切合主题,回忆就如同红酒,越年久就越淳,因此从老人的角度去看待回忆这个问题更有讨的意义。

另一方面则是老人的角色更容易让人心生怜悯和引起深思。我们都会老去,也许某天也会面临主人公的遭遇:老伴已故,儿孙不在身边,每天一个人面对着满屋的老照片、旧物件,一个人吃饭睡觉看风景,将是怎样的心境?我们是否也有让回忆为自己取暖的勇气?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靠着电视机的热闹缓解心里寂寥

2、无法忘怀的重要人生时刻

老人回忆起老伴为他捡起烟斗的瞬间,从而打开那一扇扇记忆大门:照顾卧床老伴、一家老小合照、女儿找到她的另一半、女儿离家上学和她小时候玩积木、与爱人在共同搭建的房子里碰杯、与爱人青梅竹马直到在一起……

短片用倒叙的手法将老人的记忆逐渐呈现在观众面前。这一桩桩一件件由近及远,都是老人心目中没法割舍、难以忘怀的重要时刻。

从短片开头老人凝望着老伴的照片出神,可知老伴在他心里的重量。因此这些回忆里都与老伴有关,虽然有悲伤失落,但更多的是幸福快乐的时刻,正是它们组成了老人整个人生,给了他温暖的力量,撑起了他活下去的意义。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温暖又搞笑的全家福


运用前后对比,象征和意义升华,增强了短片的艺术效果与感染力,突出短片主题,引发人们深思

1、前后对比

  • 小屋外环境的对比

短片开端就以全景镜头给观众展现了小屋的外环境:小屋矗立于漫无边际的大海中央,边上零零散散分布着短尖的屋顶。夜晚降临,只有老人的小屋亮着灯,犹如茫茫海洋里的荒岛,弥漫着孤独的气息,暗示其他房子已无人居住。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夜晚只有老人的小屋亮起了灯光

而记忆里的小屋,却是坐落在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地上,前面是大树、周围是更多的小屋。欢声笑语、你追我跑、鸟语花香、炊烟袅袅,满目都是最平常不过的烟火气,平凡却温暖。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曾经在草地上奔跑

回到现实,曾经那些普普通通的热闹却再也回不来,所有这一切都是奢望。这种强烈的对比,让观众随着老人的情绪被抬到了高处,又狠狠拉回了现实。

  • 回忆中的热闹与现实中的孤独对比

老人寻找记忆之旅,是现实与回忆的不停切换。

回忆里有妻子,还有女儿、女婿、外孙,现实里只有老人一人突兀地站在原地;回忆里有一家人大合照、一起吃饭、玩耍,现实里只有老人孤零零吃着饭。

短片巧妙地在老人的回忆与现实来回切换,老人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时而冲上云霄,时而跌入谷底。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处老人的孤独上升到了新高度。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这里的沙发曾坐着一家人,如今空空的

  • 吃饭环境的前后对比

短片开头,老人佝偻着身躯、慢酌红酒、小口吃鱼,这一切老人特有的慢动作已经勾勒出寂寞的身影了,在放着亮光、传出哈哈大笑的电视机面前,老人的落寞无处安放

短片最后,电视机的屏幕是暗的。这时的老人,在掀开往事大门后,已经不再需要电视机里面的热闹陪伴。

短片通过吃饭环境的前后对比,表明了老人心态的转变。虽然依然是孑然一身,但内心已经有爱的回忆留存。

2、以烟斗、海水为具象,象征陪伴与回忆

烟斗这个物件贯穿了整个动画短片,无是现实还是回忆,老人都手拿烟斗或嘴叼着烟斗。

表面上是吸烟成瘾,实际上却是他对过往的执着。当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烟斗掉入海底,纵然有一抽屉的烟斗,老人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来代替它,决心潜入海底也要找回它。

老人为何如此执着这个烟斗?从老人的回忆里我们找到了答案。这个烟斗曾陪伴了他整个青春,也许对于他来说,它就如同他的老伴,它在,老伴便在。烟斗象征着陪伴。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老伴曾为他捡起烟斗

全片中还有一样东西贯穿始终,那就是大海。在大海里叠房子,这听起来有些荒诞意味。剧情往下发展,我们不难发现,底下被淹没的每一层都是老人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环。日益涨高的海水和逐渐叠高的小屋,其实象征了老人的回忆。小屋是他的回忆,海水则是他的潜意识,潜意识里他淹没了自己的回忆以减少回忆带来的痛苦。

3、结尾用了升华的表现手法,表达了积极的人生观

相信有很多人在看到老人在海底一层层往下打开记忆大门、最终到达最初的回忆时,都不禁担心老人会过度悲伤,从此沉溺于回忆,痛苦离世。

结果老人回到家中,一改往日只倒一杯酒的习惯,拿了两个酒杯倒上红酒,像曾经与妻子干杯那样,举起酒杯与对面的酒杯碰了一下,“嘭”——清脆的干杯声响起。

这是老人在与往事干杯,与记忆中的老伴干杯。此时,他已经不再需要电视的热闹声填补内心的空虚寂寞。因为,老人已不再感觉孤独,他内心充满了回忆里的爱和温暖,给了他好好活着的勇气和希望。

结尾的升华是《回忆积木小屋》的精华,整部动画短片提升到了积极的人生高度。豆瓣9.3《回忆积木小屋》:回忆里的爱与暖,撑起了活着的意义

与往事干杯


写在最后

生存与死亡是每个人逃无可逃的事情,曾经看到一个问题:如果可以选择,你希望自己还是另一半先走?表面上看,先离去那位似乎是不幸的,但活下来的那个人却要承受爱人逝世的痛苦和没有陪伴的孤单,这样的人生想必是难过又悲伤的吧。

《回忆积木小屋》却给了我们积极看待生离死别和回忆的启发。带着回忆活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逃不开回忆的牢笼,郁郁寡欢。

虽然我们已然没法回到过去,但正是那些酸甜苦辣的回忆搭建起了我们的人生。当你已经不再拥有回忆里的人和事,起码你还有温暖美好的回忆。

愿我们都能如《回忆积木小屋》里的老人那样,让往事成为我们迎接未来的力量,带着爱与温暖感受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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