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动画电影:温情的表面下,遗忘的残酷是那么的深刻

“看到的是我们的将来,应该珍惜的是我们的现在。将来,开启回忆之门,记忆的片段并未被时间的海水淹逝。才知道它曲折灌溉的悲喜,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穆旦

在信息碎片化、文化快餐化的今天,“微型时代”以风火之势席卷,微信、微小说、微博等等迅速普及,短视频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微电影也以“微投资不微利润、微成本不微技术、微片长不微深度”的创作。在人们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08年日本导演加藤久仁生的新作,12分钟的动画短片《回忆积木小屋》,带着浓浓的法式情调和令人惊艳的画面与氛围,俘获大片观众的心。不仅获得法国“2008年Annecy动画节最佳短片奖”也在次年,斩获“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短片奖”,它的人文精神与积极意义得到了肯定,在众多作品中显得弥足珍贵。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独自生活在日渐被大海淹没的“积木屋”中的老人,随着海水的不断高涨而一层层地向上堆砌房子,在一次搬家具时烟斗掉入水中,穿上潜水服捡拾烟斗而陷入无尽回忆的平淡又哀伤的故事。

冷暖交织的背景下,我们很容易就进驻老人的内心,同他一起走进这场“心灵之旅”。回忆是美好的,然而当回忆再度被埋藏,现实之下,这不断翻新的积木屋到底是老人记忆的宝藏还是最后埋葬老人的坟墓?温情回忆之下,最温柔也最残忍。

一、 回忆堆积堡垒

(1) 烟斗的契机,记忆之门开

烟斗作为老人的随身之物,早晨翻身而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上烟斗含在嘴中。烟斗掉落时老人将头伸入水中,正如我们对于留恋的东西离去时总会不舍的观望着。烟斗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老人的精神寄托,尝试新的烟斗,拿起又放下,当看到潜水服的时刻还是决定将烟斗寻回。烟斗对老人的深刻意义注定它不凡的象征。

烟斗掉落的那晚,老人坐在照片前,掐算着手指。毫无厘头的掐算,令我回想起爷爷在世时,和那时一样我永远不知掐算的是时间还是迷信的手势。我却为这细节动容。

老人难舍回忆,而烟斗承载太多他的记忆。烟斗是打开回忆之门的一个契机,拾起烟斗的那一刻就拾起了回忆,它将整部影片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2)倒叙、顺序手法下的一生

在时间海洋里,以纵向的维度向我们展示老人的一生。然而若以最底层为点,我想将老人的一生划为前半生与后半生。与妻子青梅竹马、相知相恋的前半生,子孙满堂、妻子离世的后半生。

从照顾病床前的老伴、子孙满堂、女婿回家、女儿读书到孩子学步,作者运用倒叙的手法将这些回忆向我们一一展现,而这也作为影评中的特色。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但是当老人游出积木小屋,看着堆砌如此之高的房屋,环顾已无人迹的四周,回忆再度跳转到老人与他的老伴在树下追逐,一圈一圈一圈,他们从孩提到学生最后相爱,与老伴一起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单层小屋,温馨地交谈吃饭。回忆中的成长,有序地记录了他的前半生。举杯之际,回忆再度被拉回,老人拾起了杯子。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在这被层层“封印”的回忆中,老伴的离去就是那最外层的“锁”。老人潜下水时,拾起烟斗的那一瞬间,仿佛就是在那天老伴为他拾起烟斗,在这一层,他照顾病床前的老伴。老伴离世后,往上是孤独的现实,向下是无尽的美好回忆。

爱有什么远大理想,不过是少来夫妻老来伴,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当儿女成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才撑起了这漫长岁月。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3)极“简”的物品,极“繁”的回忆

老人游到最底层向上看时,在镜头的不断推动下,宽大的房子越往上渐渐变得狭窄、单调。越往上搬,老人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空间变得单一狭小,这是“一人份的生活”。然而始终跟随他的便是那一面回忆墙,照片多得摆上了柜子,老伴也永远留在了相框里。纵使孤单来袭,但爱的记忆常伴在心间。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二、“映世窗”

(1)窗内是孤灯一盏。

日暮落下,镜头拉远时,老人的积木屋是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一盏灯光,孤独且坚定。越往高处越孤独,记忆中的人烟早已不在。三两人儿歪歪斜斜堆砌几层,最后还是任由被水淹没。水面之下的,冒着尖顶的,时间的海洋淹没记忆的堡垒,也冲走回忆的人,老人仿佛活成了这辽阔海面的一座孤岛。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从回忆中抽离,老人回到了现实,带回了最底层的高脚杯。不同以往,老人倒了两杯酒。举杯之际,玻璃清脆的碰撞声结尾。敬过往回忆美好不可返回,敬孤独现实残酷仍需坚持。

那刻我的脑海中突现泰戈尔的:“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2)窗外是汪洋大海。

远处航行着就像工业革命时代的轮船冒着废气,不断上升的海平面,全球变暖气候问题始终备受关注,日本作为岛国,更是极其容易受这类气候问题的影响。汪洋大海是淹没回忆的时间浪潮,回到现实,也是无法忽视的环境问题。出离于现实之外又回归现实本身,奥斯卡影片对于现实的意义始终不变。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结语

美好的回忆总是令人沉沦,埋藏、独守,哪一个不是煎熬残酷的过程,但痛定之后依旧坦然面对生活,我想这正是它的积极意义所在。如果说环保问题是它的点睛之笔,那么在带给人强有力的情感冲击的同时又不忘给予人现实的积极意义,这一场“回忆的旅程”带给人们“心灵的拯救”,或许也是抱得“小金人”的原因之一。

时间的浪潮会使海平面继续上涨,老人也依旧会不风吹日晒地翻新“积木屋”。或许某天老人会随他的积木小屋一起沉睡海底,但我相信这些回忆,随海浪翻滚、随海鸥鸣叫,经久不息。

奥斯卡短片《回忆积木小屋》:温情回忆之下残酷又温柔的现实之殇

假如有一天我们的“烟斗”掉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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