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漫画:诛仙的人情味,那是对世俗的思考与质疑
在网文圈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
从 2003年以来, 凡是喜欢在网上读小说的, 无人不知《诛仙》;凡是玄幻小说的书迷, 无人不知 《诛仙》。
《诛仙》被视为和金庸、古龙 、还珠楼主的作品同样等级的经典,
《诛仙》与《缥缈之旅》、《小兵传奇》并称为“网络三大奇书”。
小说《诛仙》牛在哪里?浓郁的“仙侠”色彩下的神州浩土”?道、佛、魔三大势力修仙求长生描绘出的光怪陆离?碧瑶、陆雪琪的遗憾爱情故事?
不是!
《诛仙》牛在萧鼎将现代人的心理、感受、性格以及普通人的成长经历、爱恨情仇揉捏到了“神仙侠侣”的框架中,让人在字里行间寻找到了成长的轨迹。让人在不同的阶段,体会到不同的感受。
诛仙青云志·碧瑶
简单的时候喜欢看碧瑶,看她的美丽灵动与敢爱敢恨;复杂的时候喜欢看陆雪琪,看她的白衣长发与默默守候;后来长大了,爱看那个被命运胁迫、被生活摔打摩擦的张小凡,看人的渺小,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生活,看万万千千的“刍狗”之一的自己。
这一切汇聚在《诛仙》身上,让虚无缥缈的仙侠故事落了地,生出了人情味。而这种人情味得益于萧鼎对世俗的质疑与思考。
诛仙青云志·陆雪琪
对传统正邪的质疑
主人公张小凡本是青云山下的一个普通少年,但是因为命运的捉弄,他无故拥有了两重身份:少年时他是名门正派的青云弟子;青年时他是邪道势力的中坚力量。
刚入青云门的时候,张小凡就被告诫与“邪魔歪道”划清界限,而他的法器却是由魔教人修炼出的“噬魂珠”与大凶之物合成。虽被师门告诫与魔教人势不两立,还是爱上了魔女碧瑶,在堕入魔教之后,一方面为魔教做事,一方面又对养他长大的师门眷恋、怀念,心中忍不住呼喊“有谁知道,他沉沦的痛苦” 。
诛仙·漫画
张小凡在青云门下是一个善良、木讷的人,堕入魔教之后,改名为鬼厉,“除了道行进步得不可思议之外,性子更是变得天翻地覆,好杀噬血到了令魔教中人也惊心动魄的地步”。“好杀噬血”显现了鬼厉暴戾的一面,但其做人的准则却没有丧失——“伤天害理的事,我没有做过!”
诛仙·漫画
助鬼王抓住“四兽”,而当鬼王以此祸害天下苍生,要毁灭青云门时,鬼厉启动了诛仙剑阵,亲手了结了正派与魔教的恩怨,保全了青云门千年的基业。这些都体现了青年鬼厉对于少年张小凡善良性格的延续与坚守。
“何为正,何为邪”的矛盾一直在张小凡的心中纠缠,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随着张小凡以及青云门、天音寺的得道高人们的最终抉择得出了答案。
诛仙青云志·苍松
天音寺的普智和尚是一名大慈大悲的得道高僧,能为救一孩童而不惜牺牲性命,在临死之前却执著于破解长生秘密的贪念而屠杀了一个村子的百姓。
青云门百年前风头最劲的万剑一是正派公认的领袖,其风采甚至连魔教之人也敬畏三分,却成了秘密门规的牺牲品。一向自负正义的青云门,掩饰着门主被戾气反噬入魔的秘密,一生坚守正义的万剑一最终死于非命。
青云门主道玄真人百年来为青云门殚精竭虑,是正派人士的表率,为了维护正义可以违背良知,去诛杀还未入魔教的张小凡,却又追寻内心的欲求,违背门规,救万剑一一命,最终因救众生被诛仙剑反噬成魔,当同门来取他性命时,一句“不知你可记得,我为何今日变得如此”而使得同门语塞,可见“这因果是非,对错正邪,竟如此这般纠缠难辨,苍天作弄,乃至于斯!”
诛仙青云志·鬼厉
青云门下苍松道人,他勾结魔教,刺伤了道玄真人,给青云门致命一击,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利益、权力,却是为百年前的万剑一抱不平,又展示了他重情重义的一面。加入魔教可以说他“助纣为虐”,但对普通百姓的怜悯在他的思维里根深蒂固,认为“对付青云门便罢,若是要连这些无辜百姓也牵扯进去了,却大可不必”。萧鼎刻画了其自私、刻薄、邪恶、不择手段的性格,同时也赋予他重情重义、悲悯世人的一面,是中国自古以来善良正义的信念在其性格中体现,揭示了人性的复杂。
诛仙青云志·张小凡和碧瑶
张小凡也罢,普智、苍松、万剑一也罢,对青云门与天音寺中得道高人的刻画,是萧鼎对“正义”的解构。张小凡之所以没有恪守住正义,背叛师门,堕入魔教,成为“邪”的一方,只是一个为了一个救活一个为他而死正等待复活的女子,何错之有?得道高僧为了一己私欲屠杀全村,可还是正义之士?正派最著名的仙剑——诛仙也会因为杀伐过重而腐蚀人心,诱其成魔。“噬魂棒”被人们认为是天下第一邪物,而鬼厉一语道破天地间第一位的邪物是“人心”。如果能坚守住自己的人格底线,仙剑和邪物便没有区别。
当抛开了派别、正邪的二元对立思维,抛开了侠之大义,将世俗、原始欲望结合在一起,聚焦在个人欲望和道德准则之间的沉浮中时,原来,人心比对错更好看。
对长生的质疑
从内容上来说,《诛仙》是一部“成长小说”,张小凡等人从无知少年成长为名震天下的修行者。张小凡的整个少年时代都在青云山上度过,可以说,青云门是张小凡的家乡,在青云山上,少年张小凡因资质平庸而默默无闻,因对师姐痛苦的暗恋而黯然神伤,但是师父、师娘、师兄、师姐对他的关爱成为他多年以后的温暖回忆。
诛仙青云志·田灵儿
草庙村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大竹峰师长的关爱、青涩的初恋,让张小凡滋生了浓浓的“乡情”。而这种情感对他的人格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使他堕入魔教之后仍能保持善念,是他在人生迷茫、甚至是生无所恋时的归属之地。在张小凡成为鬼厉之后,对于大竹峰上的“家”已经无法回去,草庙村便是他唯一的寄托,在草庙村成为废墟之后,他有三次回到那里。
诛仙青云志·张小凡
第一次是在他人生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带着“掩饰不了的疲倦与痛楚”回到了故乡,这里成为他真实表露情感的地方,“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眼中难以抑制有泪”。第二次是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与他心意相通的灵猴小灰让小白将他带回了草庙村,也是在这里,张小凡获得了新生。第三次是在小说的结尾,张小凡历经坎坷之后,终于在草庙村重新安居。
诛仙青云志剧照
从离乡到回乡、再离乡到最终的归乡,张小凡在故乡获得新的生命, “乡情”是他坚韧的生命意志的构成因素,而这种温馨、良善的情感是他的修行、法器都无法给予的,在他精神面临崩溃的时候,如何强大的道行都无法挽救他,而修仙长生从来不是他所追求的理想,他曾经自白“我虽然修道,却对那长生没有分毫兴趣”。
诛仙青云志剧照
世人都将得道修仙长生不老视为人生追求,而几乎“得道升仙”的人却在颠沛流离之中日思夜想曾经的、简陋的但是温暖无比的、人人都曾拥有却不太珍惜的“故乡”。成仙的无欲无求的生命状态与凡夫俗子所能品尝的人生百味,哪个更美好呢?
这是萧鼎的质疑,也是永恒与短暂的哲学思索。
诛仙青云志·陆雪琪
对于神仙眷侣的质疑
最能让人体悟人生与世界的一种情感就是爱情。《诛仙》中的爱情描写细腻而又意味深长,不仅仅描写人类的爱情,也刻画拥有灵性的动物之间的爱情,甚至描写了一种“无形之物”与人类的爱。各种各样的爱都在与万物追寻的成仙长生的愿望相抵触,相矛盾。大胆地追求爱情与修真并不矛盾,却与修真的最终目的——成仙相冲突,这种矛盾在小说中形成一种巨大的张力,使小说的精神气质不致流于庸俗。
张小凡和碧瑶
《诛仙》中的爱情描写有一种强烈的悲剧色彩和伦理意识。张小凡与同门陆雪琪和魔女碧瑶的爱情纠葛受到他们各自性格特征和身份背景的制约,从而使小说中所体现的爱情观念丰满而不单薄,碧瑶虽然是魔教中人,却善良真诚,然而张小凡对于师门的感恩和从小受到正邪对立的观念的教化,使小凡不能接受碧瑶的感情,但他的性格又是重情重义的,这使得他在碧瑶为救他而只剩一魂一魄的时候毅然地叛出师门入魔教,并且从那以后的人生的目标都是为碧瑶的复活,无论他的修为有多高,修道成仙一直都未成为他的理想。
陆雪琪
与雪琪之间的爱情同样不仅仅是情感的纠缠,更有正邪对立的因素,小凡堕入魔教,雪琪在她做人的价值准则和爱情之间徘徊痛苦,她不能背叛她的人生信仰,在小凡要毁掉诛仙剑的时候与他对峙,而在“八荒火龙”面前,她又毅然决然与所爱的人共赴生死。在情和修道之间,碧瑶、雪琪、小凡同样选择了前者,正如水月大师所说的一样,“一世修行,修行一世,修得了道,却修没了人性,这却又是何苦”?
张小凡和碧瑶
兽神与巫女玲珑的爱情则体现了浓重的伦理悲剧。兽神是玲珑为破解长生之谜而创造出来的。在他没有形体只有意识的时候就始终只认识玲珑,对她的情感是复杂的,母亲?师父?主人?爱人?这些情感杂糅在一起,然而他们之间还有更大的距离——人与非人的种类差别,兽神本身具有不灭不死的能力,玲珑为了使人类不受到兽神的伤害而决定亲手毁灭他,兽神在烈火中煎熬,却仍然执著于成为人类,最后玲珑割自己的骨肉助兽神成人,兽神因为没有了不死不灭的能力而追随玲珑死去,一个可以拥有永恒生命的生命体为了人世的情爱而自愿放弃这种超自然的生命,与爱人同死的瞬间远比千年的恒久生命更加幸福。
这是对自古以来中国传统“得道成仙”想象的逆向书写与思考。
周一仙
关于爱情,萧鼎还通过一段颇有意味的直白化的佛语论红尘百态:
鬼厉向周一仙请教“人性本苦吗?”而周一仙则反问他“错了错了,你一生坎坷,便以为人人苦楚,其实不然。我且问你,你以为你命苦吗?”鬼厉愕然,他无法说出自己是否命苦,因为他已经“回不去了”并且从未后悔过,正如鬼厉的师父田不易悲壮地死去,妻子苏茹自杀殉情,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悲痛,周一仙则认为,田不易“死得其所”,苏茹的追随因为“伉俪情深”,因而他们的死亡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快乐、幸福的,只要觉得生活得有价值,那么人性就不苦。
青云志剧照
《诛仙》的成功得益于很多方面,有萧鼎对传统文化的借鉴与传承,优美洗练的文笔、诙谐简洁的语言,有对仙侠世界的奇思妙想。但这些外表之下,不流俗、不虚浮的真挚和不一样是才小说《诛仙》的灵魂。
原创文章,作者:,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webacg.com/news/19909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