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去找好朋友,也许找不到也许找得到
读书成瘾的人,应该都会记得黄庭坚那句话:“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
可是,过去士大夫读的通常就是圣贤义理之学,今人读得很少了。像我这样只是粗浅翻过《论语》《孟子》《曾国藩家书》的,好像也难得一见了。而像我最近读得多的童书绘本,古时候没有,也没有“童书”“绘本”这些词。不过,我想,即便是苏东坡黄鲁直,断不至于鄙薄童书,一本童书在手,他们照样会读得有滋有味。
童书绘本,我是读上瘾了。越读越觉得自己的微不足道,越读越清楚自我认知的局限性。
这几天,我在翻阅《一条生鱼》(佐野洋子 文/图 唐亚明 译)。
佐野洋子,听名字像是日本人。没错,她就是日本人。不过她出生在北京,7岁移居大连,9岁回到日本。
这本书讲的什么故事呢?一只结实健康、浑身是劲的小雄猫出门找朋友,找到好朋友没有呢?没有,漂亮的小母猫还嫌他“门不当,户不对”!最后,他跟一条原先自己见了都有点怕怕的,有意躲避却又躲不开的小蛇成了朋友。
在这里,我也顺便反思一下:对于猫和蛇的友谊,我本能地有怀疑,有抵触;但是,这应该是我的偏见成见吧。我想,我不可能成为童书作家,因为我谈不上有巧思,有想象力。童书作家,比如佐野洋子,就足够有巧思,足够有想象力。
不信?翻开这本《一条生鱼》读读吧,相信你也能感受到佐野洋子的可钦敬(太高明太厉害)以及可亲近(跟你我心气相通)之处。
来读读佐野洋子为这本书写的“后记”。
佐野洋子回忆童年时光,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邻家男孩广昭。他们每天一起玩,每天都吵架,佐野洋子恨死那个广昭了,因为他抢走她的自行车,他把她的皮球埋到沙坑里……
可是,你看她写到最后,笔锋一转:
和谁在一起分享过时光,那就是友谊。每当我回想起广昭时,心中就充满了对他的感激之情,他留给我多少宝贵的回忆啊!
如果我出远门去找好朋友,也许找不到,也许找得到。
人与人成为好朋友,那缘由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哇,这不就是金句吗?我们总以为,要从高深的大部头的哲学著作里去寻找金句;却不料,在这轻薄短小的绘本里,也能“邂逅”金句。
回到故事的开头,老奶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剥豆子,小雄猫帮老奶奶剥。
猫问老奶奶:
“奶奶,谁是你的好朋友呀?”
“我的好朋友,那不是你吗?”
“还有谁呢?”
“还有这些豆子呀。”
“那还有呢?”
“还有天晴时的太阳呀。”
“那,那还有呢?”
““还有我自己嘛。”
“不对呀,我问的是:谁是你的好朋友?
哼,我可要去找我的好朋友啦。”
……
哈哈,你不觉得老奶奶就像个“扫地僧”“得道高人”吗?
为什么豆子、天晴时的太阳、还有“我自己”就不能成为我们的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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