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输《哪吒》的国产动画:若佳人永世为蛇,可还愿厮守一生?
“人与妖”的话题,自《聊斋志异》后就经久不衰。
诸多影视取材,依旧逃不开这些传统文化的设定,以至于在《画皮》电影中,蜥蜴精说了一句:“人和妖怎么可能在一起”,我竟然有些审美疲劳。
但是,依然有一些作品,虽然是老套路,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这部作品的取材,出自更早的明代,比《聊斋志异》还要早。
就在今年年初,一部《白蛇:缘起》悄悄地在院线上映。
一
作为民间四大爱情传说之一,《白蛇》同《梁祝》、《牛郎织女》和《孟姜女》一样,要多凄美有多凄美。
而它与另外三者不同之处在于,只有《白蛇》可以拍成动作类电影,从而获取更多受众。
这也是它在荧幕上出现频率更高的原因。
今年的《白蛇缘起》(下面统称《缘起》),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没想到国漫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若说电影《哪吒》是一个咋咋呼呼的金童,那《白蛇》就是文文静静的玉女。
理所当然,这个不怎么说话的“玉女”得不到应有的关注,导致其票房只有不到5亿,与《哪吒》相差太多。
然而它给我的惊喜,却要更多于《哪吒》。
二
许仙在《新白娘子传奇》中,曾被白蛇吓死。电视剧虽是经典,可我至今犹记得在床上探出一只巨大蛇头的画面,留下抹不去的童年阴影。
而在《缘起》中,画风则完全是山水画一般的浪漫色彩。
瀑布、高山、枫叶,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才有谈情说爱的基础,才能把一段凄美的爱情,演绎成更加艺术的样子。
两个人共撑一把伞的情景,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像极了一对初恋的情人,而不是生硬的3D模型。
白蛇的原形巨蟒,也增加了美学色彩,尤其是她的尾巴,没有带给观众什么割裂感,反而让人觉得很配那张精致的小脸。
在一个个细节中,能看到创作者的用心,而不是如“喜羊羊过大年”一般如流水线生产的童年贺岁回忆。
而这些,才是“情”发展最好的铺垫。
三
终于说到“情”。
虽已2019年,《缘起》依然没有逃开“人与妖”的俗套伦理争议。
电影《画皮》里,将军与狐精最终还是悲剧收场,可是原因并不在“人”和“妖”的隔阂。
将军与狐精最后一句话如此说:
可见,在他心中,没有把她当做妖,而是与妻子一样的爱人。
《缘起》中,同样有一个痴情的男主,他一开始说:
注意,他的重音落在“是”这个字上面。
这里他要说服的,首先是自己。
另一个原因,面前尚不熟识的女子,样貌清秀,温婉可人,正是单身汉的梦中情人。
他不想放弃。
这是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两人历经磨难,白蛇恢复记忆,明白身负使命,不想害了男主,却无以为报,只能付出自己的身体,然后离开。
男主已然把她当成妻子,怎能放弃。白蛇化出原形,男主低头不看,依旧坚定信念。
此时在他心中,磨灭不掉的依旧是人形的白蛇,是温柔的女子。此事后文可证。
男主跑去找狐精,付出一身精气,要换一副妖身。
狐精说,要在男主身上取一样东西,镜头移至胯下,男主大惊失色,悔之晚矣。
虽然醒来发现只是乌龙而已,可那时男主的反应,足以证明他要的是人身白蛇,否则若只想厮守,又何必在意。
第三阶段,白蛇化作巨蟒,男主百般劝阻,一为蛇村百姓,二为唤醒暴走女主现出原形。
从男主着急的神色中,他接受不了身为巨蟒的白蛇,直到白蛇受伤恢复人形,男主眼神才再次温柔。
付出生命在所不惜,他终究等的还是那个温婉女子小白,而非巨蟒。
这也应了民间传说中,许仙能被巨蟒吓死的经历。
四
话说到这里,想起似乎从未有人假设:若是白蛇无法化为人形,还有没有西湖畔的爱情故事?
很无聊的假设,但是看到面对巨蟒时男主的眼神,我又不自觉脑补了这个假设。
如周迅饰演的狐精,只敢以人形与将军相处,也是这样的顾虑。
白蛇化作巨蟒,小青这样鄙夷男主说:
男主没有正面回答,可能觉得没必要,也可能还是感觉无法欺骗自己。
与开始一样,男主劝白蛇,也是在说服自己。
他可以接受巨蟒,但他爱的大概还是小白。
所以在《缘起》中,其实真正的主导,是男主阿宣。
从头到尾,是他不顾一切追求白蛇,是他放弃一切化作妖形只为厮守,也是他在最后时刻,试图用体温保护白蛇。
而从头到尾,白蛇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在身世与爱恋中间徘徊。
直到最后,那段泰坦尼克式的诀别,白蛇才恍然:原来那个有说有笑、脑筋不转弯的男子,也是会死的。
说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本人把男主说得有些不堪?觉得他只爱美女形象的白蛇。
因为,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吧?
可是,爱一个人,一定要爱她的全部吗?
阿宣对白蛇的爱,明知道她是妖依旧不变,见过巨蟒原形依旧不变,知道自己化妖付出颇多依旧不变,知道自己可能没命依旧不变……
能接受对外界来说并不完美的爱人,能知晓一切还爱屋及乌的爱情,这才是无悔的《白蛇传》。
这也是这部国漫,给我最大的惊喜所在。它所包含的内容,并不输于《哪吒》。
所以,回到前面的假设:如果白蛇就是白蛇,阿宣也会带着温婉女子的美好印象与希冀,与白蛇浪迹天涯的。
五
直到电影最后,《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曲《前世今生》响起,我终于明白了儿时不懂的歌词:
爱情的天道即伦理,《缘起》不是《白蛇传》,整部电影时间跨度,也不过几天而已,所以,它称不上深沉的爱,而它却是义无反顾的爱。
爱一个人,并接受她的缺点,是如今多少爱情观中,依旧缺失的东西。
若假设,白蛇接受了阿宣的爱,两个人远走高飞,这个的结局也许更加圆满浪漫。
只是在无情天道的逼迫下,在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命运中,阿宣做到了无悔,白蛇却悔了几百年。
伦理束缚,天道轮回,一段爱情可能要很久才能真的走上正途,若再因为一些改变不了的缺陷,徘徊、往复,那失去的东西可能永远追回不来,即便白蛇再于西湖上“邂逅”许仙,那个人也不再是阿宣了。
所以,请珍惜眼前人,因为若有前世,谁又知道你们是否也曾义无反顾,是否也经历天道无情。
五百年的等候,不如现在就握住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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